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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京夜有雨》16、16(第5/6页)
商斯有轻抚着微微颤抖的雀羽,把它放回笼里去,慢条斯理的语速配上他字正腔圆的嗓音,像是个敬业的讲解员,“这个品种被豢养太久,早就失去了飞翔的本领,就算能飞也飞不高。”
郁雪非听得毛骨悚然,才意识到现在的晚风已经有些微凉意了。
她抚了抚胳膊上肌理的微小凸起,如风掠过一片小小的丘陵,“商先生,我想我该回去了。”
“回去?”商斯有对她可没有对鸟一样的耐心,“回哪儿去,北五环还是医院?你弟弟那我请了护工,不用你去。”
其实郁雪非想说,他实在不必如此周到,“……那我也不好住在这,什么东西都没带呢。”
商斯有很会前后呼应,“合着你是想来睡我一趟就跑啊。”
想到之前的投怀送抱,郁雪非涨红了脸,说也不是,不说也不是。
拜托,她能只身来到这间宅子也是祭上了很大勇气的好吗!
“不是那个意思。”郁雪非不欲与他纠缠,“我真的要回去了。”
她不想待在这里,不想成为丧失飞行本能的金丝雀。商斯有能把鸟糟蹋成那样,何况她呢。
昏暗的月影里,她转身时扬起的发梢像一截黑色的羽毛,挠得他心里发痒。
商斯有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,“我还没同意你走。”
“我连出去的自由都没有了吗?”大概是太想离开,郁雪非开始口不择言,刚说完,就看商斯有的脸色黑了下去。
她急忙找补,“抱歉商先生,我……”
“郁小姐,我还以为你今天来是诚心的。”
女人笨拙的拥抱固然不是什么高明手段,但至少态度端正。
而且她还试图聊天了解他,之前从没有过。
商斯有几乎以为这会是这段关系的良好开端,不曾想才过没多久,她又故态复萌。
他又伸手了,像是要捏她的下巴。郁雪非现在有了经验,轻轻抬高些许往前送,免得他牵扯起来反而疼。
商斯有冷笑一声,不让她如意似地撤掉手,“干什么,英勇就义哪?”
看到她那副贞洁烈女的表情就烦。
郁雪非没有逃过一劫的侥幸,反而生出一隙过关斩将的成就感来,“还不是因为您不肯好好说话。”
“那就不说了。”他把眼镜取下来,分开她紧张的手指,放了进去,“拿好。”
这个动作放在商斯有身上,有很强的兆示意味。
下一秒,他的鼻尖俯贴过来,气息交渡,那缕檀香让郁雪非觉得惭愧。
倒不为别的,只是这气息太庄严,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在佛堂破戒。
他的唇行到咫尺间,又堪堪停住了。原本郁雪非已阖眼等待这个吻,它迟迟未至,就像林风拨动她柔软的发一样,挠得人心痒。
她睁开眼,一片朦胧的月色罩着,眸底泛起漾漾的水波。
商斯有在此刻意动,低头吻住她。与前几回带着欺掠感的吻不同的是,他很温柔,让这个本不光彩的吻缱绻得像是情人间的缠绵。
迎着凉薄的月光,他的眉眼深情得几欲叫人相信,在他们不平等的关系里,上位者确乎付出了些许真心。
郁雪非决定暂时溺进去。
她迎合这个吻,从紧绷到放松,从害怕到相信,对她而言,这才算真正的初吻。
那具冰冷的眼镜在她手中升温,腻上一层汗意。属于彼此的气息糅合在一处,潮湿而滚烫,熨过郁雪非的心,让她有了片刻被爱着的恍然。
必须得承认,这滋味不算坏,不然为何商斯有箍着她的腰也毫无察觉。
鸟雀的啼鸣里,她听到商斯有平稳的呼吸渐渐急促。
他的手绕过她膝下。
已然经历过一次被他公主抱,郁雪非十分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在喘息间轻轻推了推他,“我今晚还要回去。”
商斯有才燃起来那团火就这么被浇熄了。
他的唇再度覆上来,在一次近乎窒息的缠吻后恶狠狠地咬了下她,然后松开手。
男人的温度乍然抽离,徒留她在夜风中怔忡。须臾,她捡拾起中断的话端,娇怯怯地问,“……可以吗?”
“你不是都有主意了,还问我做什么?”
“您说了,没您同意不能走。”
“……”倒是吃一堑长一智。
商斯有眉心一跳一跳地胀痛着,烦躁地摆摆手,“你走吧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?”
“走啊!”
他有时候真觉得郁雪非很奇怪,该有眼色的时候没有,不该长眼色时又过于通透。
仿佛是故意的。
商斯有转身回了卧室的院子,余光瞥见她那道伶仃的影,像一抹永不褪去的月光。
几分钟后樊姨拨来内线,说郁小姐走了。
他轻掀眼皮嗯了一声,下意识想推眼镜,才想起东西还在她手里。
*
江烈动手术这两天,郁雪非吃不下睡不着,连护工看了都说她眼见着憔悴了。
郁雪非笑笑,“毕竟那么大手术呢。”
在医院躺那么多天,成日被专家围着研究,再笨都能看出端倪。江烈知道是心脏病的时候就喊着不治了,她花了很大功夫才哄好,至于治疗费用、找人开刀这些难处,愣是一点都没敢透露。
手术前夜护士做完检查后,江烈看着忧心忡忡的郁雪非,终于问了句关于自己病情的话,“成功几率大么?”
“杨教授专业水平很高,行业顶尖水平,别担心。”
他笑了笑,“那你脸色还这么差?别骗人了。”
郁雪非抿抿唇,没说话。
她好像真的不擅长撒谎。
“郁雪非,其实我一直都知道,那天那混蛋的话没错,我现在就是你的累赘。原本我想,交给你和郁叔的那套房子够把我养大,等毕业了以后我就加倍报答你们的恩情,但现在看起来,我这个窟窿倒越来越大了。”
江烈轻垂眼皮,带着些目空一切的颓然,“所以如果可以,这个病我是真的不想治,至少我没了,你会活得更轻松些。”
她眼睛很酸,却强忍着泪意,“好了,我们不说这些。你不要多想,手术动完很快就能恢复好的,以后你就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。”
“要是恢复不好呢?是不是下半辈子,要永远这么磋磨着过了?”
他那么骄傲,什么都要争口气,又怎么会甘心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。
郁雪非能理解他的心情,可是人在生老病死面前那样脆弱,除了安慰,她也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打消他的顾虑。
毕竟连她自己也是,徜徉在生命这片苦海里。
“不会的,再难的时光都过来了,不是吗?”她握住江烈的手,“没有什么会让你向命运低头,这话是你说的。”
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相互取暖,再觅生机。
朱琼和江成睿的死是相伴他们一生的潮湿,原本只是桩不伦事,竟在一息间牵动两个家庭,也让两个无辜的孩子生命轨迹从此交织。
经历过背叛、抛弃、打压,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里,没有理由不相信未来会更好。
江烈默了一瞬,手指慢慢折拢,与她紧紧相扣,说了最后的疑虑,“钱的事——”
“我有存款,还跟爸爸要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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