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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京夜有雨》30-40(第4/22页)
的问题。
商斯有靠回去,手松松搭在膝上,“还没来得及说,你今晚很漂亮。正因此,我害怕失去你。”
那么多男人也认可了她的魅力,看着他们前仆后继地找她搭话,他心里并不好受。
台阶砌得这样高,郁雪非自然懂得见好就收,“所以你认为,我会因为他们的示好离开你,转而投入另一个怀抱?”
商斯有不语,只是静静地看她,那对金丝镜框化作两方小小的荧幕,旖旎的港岛之夜一闪而过,只有她是永恒的主角。
“我永远不可能做这种事,”郁雪非垂睫,避开他锐利的眸光,“我不是拍卖会上的商品,谁肯出高价就跟谁走,也不希望你一直以对待所有物的心态看待我。”
他神态平和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“也许是太在乎你。在乎才会患得患失,才害怕一时半会儿瞧不见,就再也见不到。坦白讲,认识你之前,我回家都不会这样早,为什么之前老住国贸,就是因为挨着集团,工作晚了能就近歇一歇。那房子对我来讲就是个歇脚的地方,你来了才算家。”
她仍然低着头,没有答话。
那是商斯有的家,不是她的。
近来几个月,她时常梦见北五环,也梦见林城——尽管后者的回忆并不美好,但那是她的家。
林城的六月时常有雨,潮湿得快要发霉,她高考那天也是如此,吞了好几枚止疼药才撑着考完试。
每次午夜梦醒,睁眼后看着他装潢贵重的房子,郁雪非都觉得害怕。关系僵的时候如此,缓和了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她对商斯有给予的金雕笼没有任何归属感,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此刻美其名曰“在意”的掌控欲。
他们的观念南辕北辙,讲不通,也没必要讲通。
郁雪非默了许久,最后只回了一句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?”
后来她离开商斯有,回想那些耳鬓厮磨的时光,只有这个瞬间他们调转了身份,她居高临下,冷静而清醒地拷问他。
这个问题并没有等到商斯有的答案,回到酒店后,他没再提过车上发生的种种,就连拍卖会前吃的那点飞醋也没有。
但是他发泄般撕毁郁雪非的礼裙。本身也是零散的结构,禁不起如此大力的摧残,很快就变成几条不成型的碎布条,次抛的大几十万。
中环寰业顶层视野极佳,在入住第一天郁雪非就知道了。
他们在沉默的缠绵中看了维港的日与夜。
天际线下为人赞颂的琅琅灯火,原来在拂晓的红霞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,像一个个燃尽的萤火,殒灭在清晨六点钟。
*
后来的几天,商斯有按部就班的工作,郁雪非在酒店闲得快长毛了。
她习惯了紧凑的生活,忙碌得挤压掉胡思乱想的时间最好。一旦闲下来,她反而会不知所措,没由来的焦虑。
所以关观和戴思君吵嚷着请她帮忙代购时,郁雪非没拒绝。
就算是在北京,她也不怎么爱逛商场。
之前有一阵,她有个学生住在SKP附近,上课的时间很赶,她不得不就近解决午餐,每次都被商场底层高昂的餐厅价格吓得咋舌,楼上迷人眼的富贵,更是无福消受。
香港不愧为购物天堂,商场的连廊四通八达,像一张铺天盖地落下来的蜘蛛网,郁雪非并不熟练,绕迷宫似的找两个小姑娘要的牌子。
后来才发现,原来一层的彩妆集合店就有,根本费不着找到专柜。
她东找西找,拍下价格发到群里给她们对比,最后确定了才扔进购物篮。这几年代购不似早年那样泛滥,但仍不在少数,拉着行李箱熟练地扫着货,愈发衬得她外行。
“就这些啦,谢谢郁仙儿!多少钱你算算,回头我按汇率转给你~”
“我的也是!爱你![kiss][kiss]”
郁雪非在两个兴高采烈的小姑娘消息下面回了句好,然后加入结账的队伍。
她们的东西零零散散的,加起来却价格不菲,郁雪非的余额有些不够看。
大概是经历使然,她有存定期的习惯,拿到钱就留点零用的,其他全放进去,存期一年到三年不等。也只有之前江烈要做手术那种特殊情况,才会想着取出来用。
今天显然不是特殊情况。
耽误太久,收银员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,身后也响起催促声,粤语腔调加了速,听起来就有些凶。她翻遍钱包,最后找出商斯有给的那张副卡,递出去,“刷这个吧。”
……
会议间隙,商斯有拧开饮用水瓶盖,刚润了个嗓,就看见手机动账信息,一下子坐直了。
卡给出去几个月,第一次有了消费记录。要不是银行供着这个大客户,就凭郁雪非的使用频率,一年还刷不到卡费的。
今天终于用上,也只是一笔数千元的小数目。
但商斯有还是高兴。
开了几个小时会,他口干舌燥,却水都顾不上喝,给郁雪非打去电话,“在哪儿呢?”
她正在香奈儿专柜试口红,深深浅浅的红,在白皙的手背画了好几道,像割开的伤口,因着他的电话,柜姐停下动作,没再继续用新色号给她添一道疤。
“在K11。”她示意柜姐继续,“给乐团的小朋友们带点东西,先用下你的卡。”
他对这句解释不甚在意,“那你自己呢,不买点什么?”
“你不是给我拍了东西吗?”
是拍了没错,可郁雪非都没正眼看过,他并不觉得她会戴。
商斯有思考着,无意识地掂了掂手里的水平,“要是自己逛着无聊,我可以找人陪你,都是金牌销售和买手,眼光很好。”
如他所料,郁雪非立马回绝了,不过对于他的好意没有否得很彻底,说了句,“这两天我还会刷你的卡。”
商斯有笑了,“用就用呗,给你不就是让你用的?好像我多小气。”
后来她买完关观和戴思君的东西,大包小包拎了好几袋,路过一间有名的饼家,停下来,进去买了几盒蝴蝶酥。
寰业很周到,提前跟她说好,会有人专程来接。
但她没想到是赵蔓枝。
“两天不见,郁小姐不认识我了?”赵蔓枝还是那么落落大方,看着她明艳艳地笑,“别觉得麻烦,我今天没什么事,听说你在逛街,才想着来找你玩。”
她扫了眼郁雪非脚边的东西,“不过看起来好像来晚了。”
“你要是想逛街的话,我们倒也可以再去——”
“没有没有,我来这边这么多年,早都腻啦。走吧,上车。”
上回在饭桌上没聊尽兴,后来拍卖会结束,郁雪非又正跟商斯有闹脾气,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。
赵蔓枝是个很擅长交际的人,说话柔而不媚,自带亲和力。她从第一眼开始,就对这个清冷谪仙般的女孩子很感兴趣,可惜郁雪非话太少了,端庄从容地坐在那,就是一团谜。
名利场里,这种形影相吊的情状她非第一次见,有些人是无法融入,伶仃寂寥;而又有些人是位子太高,所以倦怠,比如庄又楷——他就是带着一点点傲慢的,觉得很多人、很多事不必费神敷衍。
郁雪非不一样,她事不关己,不想融入,也没有离开,就这么作壁上观,像个冷静的说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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