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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京夜有雨》40-50(第14/18页)
“还不是有人出主意说他最讨厌大家闺秀来着,谁成想就这么被赖上了,没劲。”秦穗把手机揣好,裹了下外套,“板上钉钉的事儿,我俩不情愿有什么用?请帖都印好了,硬着头皮也得结。我跟孟祁商量过了,最多三年,我俩找个理由离了,到时候我就是真自由身了。”
“也挺好。”他笑笑,“且行且珍惜。”
“可别磕碜我了好吗?”
两人就这么坐着贫嘴儿看雪落,颇有些儿时模样。那会儿商听云一家远赴新疆,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,秦穗跟大院里的人玩不到一块,就喜欢坐院子里看雪。
而商斯有总会陪着她。
“雪有什么好看的?新疆不是也总下雪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
“哪儿不一样?”
“新疆的雪像棉花,大片大片的,轻飘飘接不住,只往脸上糊。北京的雪呢,虽然也下得大,却很有分寸,像是懂规矩似的,就跟你一样。”
商斯有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形容,“守规矩,你是在夸我?”
“没有,我觉得挺无聊的。如果可以选,我还是喜欢天山下的雪。”
再回首,昔日稚嫩的少年早已长成芝兰玉树,那股子墨守成规的怯懦也荡然无存。秦穗沉沉地看他一眼,无声叹息,“从前说你循规蹈矩没意思,哪晓得时至今日,我倒接受了家里安排,和一个不那么喜欢的人结婚,真是时也命也。”
商斯有反诘,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向家里妥协?对我很有信心啊。”
“我就是知道。你对她的态度,骗不了人。”
那是卯足了劲,至死不渝,非要跟家里大干一场的架势。
他碰了碰唇,刚要说话,却被老管家打断,“小川,老爷子醒了,在叫你。”——
作者有话说:命运好幽默,让爱的人都沉默。
一整个宇宙,换一颗红豆。
——梁静茹《情歌》
后面会甜,但是目前为止是玻璃渣[可怜]毕竟人还没走呢!
第48章
古旧的木隔扇, 即便常年保养,也难免在开合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,这一点与人相类。
风烛残年的老人, 一生的光荣被刻成一枚又一枚的勋章陈列在柜子中, 而他本人只能缠绵病榻, 虚弱得连叫人都无法出声。
商斯有看着商力夫奄奄一息的模样, 眼前却浮现第一次见他的情形。
那是他第一次踏入这间大院,第一次见过如此森严的警备, 第一次看见穿着老式军装的商力夫,对他投以那样威严的一眼。
“长得的确像问鸿小时候。”他说, “小朋友, 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川,大名裴行川,行走的行, 川流不息……”
“错了。”商力夫打断他,“从今往后,你叫商斯有。斯文的斯,有无的有。记住了吗?”
年幼的商斯有被目露精光的老人唬住,讷讷点头,“记……记住了。”
“重复一遍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商斯有。”
“很好, 是个聪明小子。”
商力夫并不是什么慈祥的长辈, 相反,他的纪律性很强,在家里立了大大小小的规矩,且罚起来从不手软。
不过是因为有次无意中说错话,习惯性自我介绍为小川, 就被他扔到寒冬腊月的走廊上罚跪彻夜,最后商斯有支撑不住,整个人缩成一团,险些冻死在冬夜里,才被人救回来。
他醒来还面对的是商力夫那张脸,老人神色冷峻地教训道,“现在对外宣称,小川是你的小名,是因为我在四川任职才起的。你幼时在五台山长大,最近才被接回来,你的母亲是谢清渠,就是前几日让你喊妈妈的那位。我不喜欢重复,所有话只说一遍。明白?”
商斯有不敢不懂。
他自此学乖,后来多年一直严遵谨守,生怕再行差踏错,去死亡线上挣扎一次。
现在再看商力夫,他已然没了当年的气韵,只是那种倾轧而上的魄力还在,商斯有下意识地放轻动作,坐下了才恭敬地唤声爷爷。
商力夫瞥了眼跟前站着的管家、秘书、医生,让他们识趣出去。
这副架势,显然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了,商斯有打起精神,洗耳恭听。
“小川,我精神不好,长话短说。你回来这么多年,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,我老头子两腿一蹬走了,之后就是你爸爸,然后到你,要撑起这一大家子——”
他抬眸,镜片下一双眼深不见底,“您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你的婚事。”
商斯有心底一震。
“说句难听的,你父亲做过的错事,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。你在这个位子上,最理解你母亲受到的伤害,还忍心把这份痛苦施加在那小姑娘身上么?”
商力夫气若游丝,话却句句攻心,让他最脆弱的地方毫不设防受了重创,良久道不出一字。
“我时日无多,唯一的愿望是你在婚姻大事上不要犯傻。朱家很好,他家闺女也喜欢你,会是个贤惠的好妻子。”
“商家不兴旧社会做派,你也别想着放着人家朱小姐在家做摆设。外头的,在没惹出什么风波之前,当断则断吧。”
商力夫躺在病床上,视线受阻,自然瞧不见孙儿渐渐蜷紧的手指。他太用力,以至手背青筋虬凸,乱走龙蛇,像一笔荒唐恣意的草书。
“爷爷,我……”
“小川,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商家养你这么多年,不是为了给你底气纵着你胡闹的。”
这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,多半是他不听话就送回武汉云云,商家不认他,他一辈子是私生子。
他们早就算准他无路可退。
母亲视他如累赘,一直养在外祖家中,两位老人对他也谈不上多亲热,常常在他面前唾骂他父亲的不负责任。
相较于此,至少大院里的生活还有些盼头,可既然承了他们的恩,让他改头换面成为尊贵的商公子,也必然要付出许多代价。
比如,自由。
商斯有喉头动了动,什么也没说,伺候着老爷子吃了点东西就退出来。
一出门,就听秦穗隔着回廊那头欣喜的一声“哥”。秦稷来了。
他身上似乎还沾着纽约的风雪,容色冷厉,是与北京的肃穆格格不入的凛冽,看见商斯有,扬眉打了个招呼,“老头儿怎么样?”
“刚吃了两口粥,睡下了。精神时好时坏,要做最坏打算。”
秦稷颔首表示了然,对于姥爷的关心浅尝辄止,调转话锋,“听说你也才赶到,跑哪儿去了?”
秦穗抢答,“林城,想把嫂子哄回来呢。”
不等两位男士做出什么表态,她又说,“你俩加油,看看谁先把嫂子追回来,拭目以待啊。”
简直是一把刀扎在她亲哥的心坎上。
秦稷的个头将近一米九,脸一黑,那压迫感堪比哥斯拉,“你把你哥当什么了?一个女人而已。”
秦穗瘪着嘴学他“一个女人而已”,摇头晃脑的样子滑稽好笑。
等秦稷去跟长辈们打招呼,她才对商斯有说,“川哥你是不是还没听说呢,他被甩了!”
“什么情况?”
“嘿,人家洒脱得很,说分就分,我哥都追到机场了,她也不肯回个头。最开始他还说就是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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