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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京夜有雨》40-50(第7/18页)
手机,信号接通的一瞬间,叮叮叮的消息提示音接踵而至,响了足足十几秒。
而这些潮水般的信息里,没有一条源于商斯有。
电话也没有。
她心头像被剜过一样发涩,很快,又整理好情绪打了车回家。
郁雪非这趟走得急,什么东西都没带,到家门口才想起来没有钥匙,又不得不给郁友明打电话。
刚拨过去,听到对方朦胧的话音,她就后悔了。
“非非?出什么事了吗,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?”
“没什么事。打扰您睡觉了吗?”
“这有什么好打扰的,才躺下呢。”
显然,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说明他在撒谎,因为这一支电话,郁友明大动干戈地起身。
“噢……我就想问问您最近腿怎么样,天冷了还疼不疼。”
“不疼,现在你何阿姨时不时帮着推拿一下,没啥大碍。”
“那就好,我就放心了。”
今晚林城没有雨雪,天空万里无云,星辰闪烁。她仰头看着北斗星的方向,一股料峭的冷风扑面而来,吹得人无比清醒。
现在的家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地方了,虽然郁友明还在,可多了个何阿姨,多了份小心。
“那,爸爸你平时自己多注意身体,年节岁末流感多,出门带好口罩。还有……”
郁友明打断她,“非非,你是不是回来了?我看到有个女孩子,好像你。”
她停下朝外走的脚步。
“是你吗?是的话就回头,爸爸在阳台上。”
他们住在一幢千禧年间筑成的居民楼,楼层不高,但充斥着烟火气。阳台封了窗,老旧的、幽幽的蓝色,却仍挡不住内里昏黄灯光透出的温暖。
郁雪非回头,看见郁友明在对她挥手。
当年看中北五环那套房子,就是因为与家里很相似。
尽管有过不好的记忆,但那就是郁雪非记忆里家的样子。
这些年她尽量当个懂事的小孩,节俭持家,非必要不回来,可如果有得选,她还是愿意当十七岁前被父母宠爱的郁雪非。
她鼻头一酸,声音开始颤抖,“爸爸,我没带钥匙,回不了家了。”
“爸爸现在来接你啊,不哭不哭。”郁友明说着,阳台上那道身影也应声折向室内。
他没有挂电话,郁雪非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行动的轨迹:匆匆忙忙去门口穿了鞋,又想到天气冷要披件外套,然后叫何阿姨给他递过去,再三确认后开门下楼……
甚至还给她拿了一只热水袋来,一见面,就塞到郁雪非怀里,“傻姑娘,等了多久?”
“没多久。”
“鼻子都冻红了,还说没多久。”郁友明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,搭在她肩头,“穿这么少,北京不冷吗?走走走,先回家,别感冒了。”
“何阿姨她会不会介意啊?”毕竟突然打扰到他们生活。
郁友明朗声一笑,“你把她想象成什么妖魔鬼怪了?她人很好的,见了就知道。”
她怀着一腔忐忑往上走,老楼道是声控灯,她脚步轻,灯就灭了下去,但楼道里并未一片漆黑,敞开的家门掀开一个角,将温馨的暖光漏出来。
何丽芬披着睡衣,即便带着困意,见她来仍是亲亲热热的,“冻坏了吧?快进屋暖暖。”
说着,她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卡通棉拖,递到郁雪非脚边,“来,这是才买的新拖鞋,你爸爸说你喜欢这个花样。”
郁雪非垂眼,粉嘟嘟的美乐蒂冲她微笑。
“谢谢何阿姨,来得突然,真是打扰您了。”
“你回家,怎么算打扰呀?饿不饿,要不要阿姨给你煮点宵夜?”
她刚想拒绝,郁友明却先声夺人,“给她煮点面条吧,清淡点,她口味像我。”
何丽芬笑着应声就进厨房去了。
“你何阿姨无儿无女,最喜欢女儿,看到你开心得很。”郁友明招呼她坐下,“可惜小烈在国外难得回来,不然我俩摆酒时你们都在,那该多好。”
郁雪非抿着父亲倒来的热水,感觉心里某处正在一点点融化,“您既然这样说,那我肯定是要回来的。”
“那能不能赏光给你老爹安排一首曲子?就你小时候比赛拿奖的那个,春什么来着?”
“《春江花月夜》。”
“对!《春江花月夜》!那个好听。”
郁友明绘声绘色描述起她当时比赛的场景,那么小一个孩子抱着琴,神情却很从容,天然有艺术家的气魄。
听着他的话,郁雪非才总算从这个寒冷的冬日苏醒,绽开今夜第一个由衷的笑容。
郁友明深深地看着她,神情由欣慰转为心疼。他知道女儿懂事,尽量不想麻烦他,长大了以后更是把心事都藏起来,什么都自己扛。
但孩子毕竟是孩子,无论多少岁,也依旧是父母心里的小孩。
他似是叹了口气,“非非啊,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?”
第44章
郁雪非小时候很娇气的, 吃不了半分苦头,遇到不顺的事儿就哭鼻子,认识的人都说她是个小公主, 是父母呵护下长大的柔弱花朵、手心里的明珠。
因为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, 人又乖巧可爱, 走到哪都能受到厚待, 所以除了调皮的男同学恶作剧之外,她哭得最多的原因就是练琴。
弹累了哭, 弹差了也哭。比赛没拿奖哭,拿了奖也哭。
现在她也依旧容易哭, 像是泪腺有了肌肉记忆, 总是下意识兜不住泪。但她不再哭诉自己的不幸,而是默默流完泪后,再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——原因无他, 她没有了依仗,只能靠自己。
即便如此,得到父亲的关心,她还是觉得感动。可是有关商斯有的事,又如何同他说起呢?那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风月债,说了只会平添烦恼。
江烈就是前车之鉴,她不愿再把爸爸牵扯进来了。
于是她低了眼, 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, 投下扑朔的影,避重就轻地说,“有一点点,但没什么大事。”
郁友明想说,没什么大事她至于只身一人从北京跑回来么?然而看着女儿恬静的模样, 到底没开口。
年龄渐长后,父女之间很难无话不谈,遑论那年的事虽然翻了篇,却不能假装不存在。那是他们共同的伤疤,即便重新长出血肉,也依旧无法抚平它存在的痕迹。
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,只是拍拍她的肩,“要是有爸爸能帮上忙的,一定要说。”
郁雪非笑笑,“肯定的呀,当时小烈要做手术,我向你开口也毫无顾忌的。”
“小烈在外面一切都好吧?”
“嗯,他很用功,就是还会熬夜,我叫他别这么拼命。”
郁友明讷讷地点了下头,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她意下一动,忽然说,“爸爸,如果有一天我也出国去,您会同意吗?”
“去哪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还会回来吗?”
郁雪非怔了怔,不知如何作答。
如果她逃离商斯有,注定要隐姓埋名,这样一来,家乡就成了永远回不去的彼岸,有时候可能还要连累他们。
她想着,又摇了摇头。郁友明笑了,“这是什么意思,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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