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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京夜有雨》70-80(第15/17页)
又似喟叹,“甭说你了,连我都有局限,单凭出身就判定一个人的人品优劣,本身就是一种偏见。筝筝也跟我说了之前她在夜店那事儿,是为了救董家那闺女才出此下策,人小姑娘心地善良,压根不是以讹传讹那样。”
“这是我们这代人的通病,你不要太自责,但是往后儿女事上,还是多放手吧。”
……
当晚,谢清渠罕见地回了府右街大院,立在檐廊下看那株丁香树,恍惚间,似乎看见树下抚琴的伶仃身影。
她是真的恨郁雪非吗?
还是在这个无辜的女孩儿身上,投射了自己过多的恩怨?
不曾想,哪怕经历了这么多,哪怕她刻意让郁雪非与朱晚筝敌视彼此,到头来却是她们两人救商家于水火。
明明是与她当时相类的处境,可故事中的人换了,结果也截然不同,这一对比,倒显得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私丑陋,荒诞不经。
真奇怪,明明以前她也是知书达礼的谢二小姐,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?
她久久凝望着丁香树,直至月上枝头,一阵寒意由内而外地浸透了她,谢清渠才忽然下定决心,来到商问鸿的书桌前,随便取了张便笺,洋洋洒洒写下四字:离婚协议。
*
“离婚?就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么?”
“我没有闹。”
“那你这是做什么?”
才到前院,商斯有就听到父母的争吵声,似乎有魔力般穿透了长长的回廊。他摘下围巾手套交给一旁的管家冯伯,眉心稍拢,“怎么一回事?”
“不知道,夫人前阵子回娘家,这两天来了大院儿,还以为和好了,不曾想一来就提离婚。”老人叹了口气,“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,现在离婚,别人要怎么看?也难怪主席会不高兴。”
在维护家族利益上,谢清渠是一个合格的辅佐,除了最开始因为商问鸿私生子的事情气得厉害,其余时间都能最大程度地抛开个人情绪,做当下最有利的选择。
在家事上,商问鸿一向扮演的是好好先生的角色,而谢清渠操持上下,难免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,所以今儿这一出连冯伯都觉得新奇——怎么反而是谢清渠从容不迫,商问鸿暴跳如雷?
“刚好您来了,我去报告一声,也好叫他俩歇歇。”
商斯有拦住他,“不用了,他们矛盾由来已久,吵吵也是好事。哪有夫妻一辈子不红脸的?我一会儿进去劝劝。”
老冯只好点点头,应了两声退下。
商斯有站在外面,下意识想点一支烟,又想起郁雪非的叮咛,笑着将烟盒收了回去。
当初离开时生怕牵连到她,商斯有一个字也没有说,不料这场风波过去后,她居然是第一个迎接他的人。
那一刻,郁雪非眼中喜悦的泪让他无比确信,他们之间并非全无感情,正因为有情,才为彼此几度妥协。
这次他不能再退步了。
经历了一次权力地震,他成了这个家中最能依靠的顶梁柱,从今往后不必再受掣肘,第一步,就是要留住他最珍视的人。
他走到书房外,正欲叩门入内时,却听到谢清渠在说,“商问鸿,你这个假好人还没做够吗?明明藏着最阴狠的心,却支使我去当这个坏人。你知不知道,这次朱麟正肯捞一把,不是因为你这张老脸,也不是因为我,而是因为郁雪非!”
商斯有呼吸一窒。
“你说什么胡话?她怎么可能——”
“她是朱家去三线建设那一支的后代,朱麟正惋惜她的际遇,总想着怎么弥补,结果正好出这档子事情,人家小姑娘不计前嫌去找朱晚筝求救,你才能平稳度过这一劫!”
“不可能,是郁雪非说给你听的?”
“是朱麟正亲口说的。”谢清渠冷笑,“当时为了逼她离开,是你说什么乐伎在古代也不过是下九流,叫我让她认清身份和现实。当然,我也有自己的私心,但是把我变成这样的,是你,是这段吃人的婚姻!”
“那天太阳很大,她就这么坐在院子里,一首接一首地弹曲儿,汗如雨下,却不敢流一滴眼泪。你当我看不见吗?可是我想啊,为什么人家对川儿那么死心塌地,裴秋芷却能说走就走,还不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?”
“啪!”
一记耳光声让话音戛然而止,响动太大,甚至惊落了枝梢上累累的白雪。
“你……你还敢打我?”谢清渠的声线颤抖着,“好啊,今天这个婚离定了!”
后面还有争吵与砸东西的声音,嘈杂得令人心烦意乱,可夹杂的咒骂还是被商斯有听进了心里。
谢清渠一边诉苦自己多年的隐忍,一边物伤其类,为郁雪非鸣冤,“要不是你们父子都一样的自私,我和她何至于此?甚至连最后,我还要去做那柄伤人的刀,好让你,风清气正的商主席,不沾半点血腥!”
所以,郁雪非在这段关系里到底得到了什么?
她不图名利,不好钱财,就连离开也不曾带走什么,可他还一直要求她爱他。
她的喜欢是割肉饲鹰,默默承受着一切,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他,才让他的心枯木逢春,一点点长出血肉,拥有反哺爱的能力。
商斯有从不知道,故事的背后、磁带的B面,竟悲怆得啼笑皆非。
他一直以为给予她足够的感情与尊重,重新审视自己,改掉她不喜欢的毛病,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,却不知在无形中亏欠她那样多。
他觉得自己在付出,然而事实却是索取,当了强盗还不知足,要招摇过市宣称自己凭努力取之。
何其可笑。
很突然地,商斯有想到江烈,想到他们最后一次见时,桀骜的少年唯一一刻的沮丧。
“我一直挺后悔,要不是我,她才不用受那么多委屈。”
现在他也后悔了。
……
郁雪非跟郁友明通完电话后,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,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
然而,华灯掩映的四九城似乎永远不眠不休,时刻都那么热闹。
郁友明问她今年要不要回家过年,她说不确定。商斯有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,她想多陪陪他。
听到他们和好的事,郁友明喜笑颜开,才把她离开的半年多里,商斯有一次次往返于林城与北京的事说给她听。
“我觉得小商这孩子,虽然身份不凡,但对你的心是真的。哪怕知道劝不回你,他也依旧每个月来一次,看看我和你何阿姨,陪我喝喝酒聊聊天,爸爸觉得他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一番话说得郁雪非有些脸热,“爸,一码归一码,他对我好,可是婚姻大事,还是要家里同意才行。不说了,我挂了。”
她看着窗外的夜色,心突突直跳,好半天才缓过来,想起给商斯有去个电话。
他接受的审计调查没出半分纰漏,得益于离开前对京元的架构调整与严格把控。正因此,集团还押着他的辞呈没有批复,随时可以坐回原来的位置。
相较而言,商问鸿则因为作风等问题受了处分,虽非大过,却也不能再肖想一步登天。
因为地位大洗牌,商斯有决定正式和父母谈自己的婚事,如今没了朱晚筝的坚持,商问鸿又寥落于此,理应十分顺利。
他们说好今晚吃得隆重些,就当庆功宴,可樊姨把菜热了又热,也没见主角凯旋。
郁雪非一通通电话拨过去都是关机,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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