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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镜小说www.mjtxt.com提供的《金殿销香》270-280(第6/12页)
春华宫的静雨院里。
眼下,整个静雨院都布置成了灵堂, 喜庆的红墙上处处挂着白,倒比纯白看上去更为凄怆。
静雨院的堂屋之中, 谨嫔……其实现在该称谨淑容了。
就在两刻之前, 皇帝下了追封的旨意。
谨淑容仍停灵在这里,因过年的缘故不好出殡,她大约要到二月才能入葬。
容承渊在灵位前叩了三叩, 又敬了三支香,回身正欲走,立在门边的纤瘦倩影令他脚步一顿。
容承渊施了一揖, 莲贵姬微微颔首:“掌印。”
她移步迈过门槛,行至谨淑容的灵位前,亲手取了三支香,静静点了,插进香炉里,望着那块仍写着“谨嫔”字眼的牌位,问容承渊:“元睿贵妃知道么?”
容承渊没做声, 莲贵姬笑了,侧首看着他,满眼的戏谑:“贵妃娘娘通透,早知掌印是什么样的人物,掌印未免太自欺欺人了。”
“本与她不相干。”容承渊挑眉,“不相干的事,在宫里自是少知道的好。”
莲贵姬不置可否地发出一声轻嗤:“要我说,贵妃娘娘是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的,掌印偏还是要代她做这些。”
莲贵姬摇一摇头:“关心则乱,这我懂。但愿这样的用心良苦都不会被辜负吧。”
容承渊眸光微动,复又施礼:“紫宸殿还有差事,奴告退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莲贵姬淡然吐字,容承渊走出堂屋,半步不停地穿过院子,走出静雨院的院门。刚寻过来的傅成险些跟他撞个满怀,所幸及时收住了,抬眸一看,旋即躬身:“掌印。”
容承渊的脚步也一顿,看清是他,不动声色地侧首睇了眼院里,复又疾步前行。
傅成连忙跟上,边走边道:“娘娘差奴来请掌印,说请掌印得空时去一趟,避着些人,是为私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容承渊长声缓气。
傅成隐觉他情绪异样,窥了一眼,万般小心地问:“不知掌印何时得空,奴先回去回个话。”
容承渊说:“这就去。”说话间脚下已走出春华宫的宫门,傅成又抬眸看他,仍觉异样,却也不好说什么,只得紧随其后。
不一刻工夫,二人进了临照宫仪华殿。卫湘犹坐在茶榻上读书,见容承渊进来就将书搁下,待人上了茶就将宫人都摒出去,待他坐定,她开门见山道:“张氏身边的掌事女官若佩在我这儿。”
容承渊刚执起茶盏的手一顿,看了她两眼:“作何打算?”
卫湘冷淡的低着眼,平静地告诉他:“先皇后的事,我在冷宫问过张氏,她并不认,只说是悦嫔。”
容承渊:“你不信?”
“你信啊?”卫湘好笑,一脸促狭地看着他,“悦嫔在东宫时原是宫女,因陛下醉酒才偶然得幸,过后就再没得过宠。先皇后那事,不仅涉及皇后和贵妃,还涉及罗刹贡品、尚宫局出入物件的档,悦嫔有那么大的本事?依我看,张氏或许没亲手作恶,却也绝不只是默许。”
容承渊缓缓点头,摒开杂念,缓声道:“若佩交给我。三日之内,我给你一个结果。”
“哎,别急。”卫湘莞尔,托腮笑看着他说,“我想让若佩活着,好好活下去。”
容承渊皱眉:“这就难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卫湘幽幽喟叹,起身经过榻桌,肆无忌惮地坐到他膝上。
容承渊眉心跳了两下,心里暗想:她又来拿捏他了。
他伸手环住她的腰,她往他怀里靠了靠,歪了个舒服的姿势:“可我没办法,现下不是我和张氏分庭抗礼的时候了,如今的后宫里,我一手遮天。”对自己说出这个评价,她绷不住笑了一声,复又正色,“若只是手握供词,便是做得再周密严谨,也难免被说是屈打成招,甚至弄虚作假。可若这证人活着……”
容承渊扯动嘴角:“那就是收买人心作伪证了。”
卫湘瞪他一眼:“总好过死无对证不是?”
容承渊不置可否,沉吟了一会儿,只说:“你不是这样的性子,这点非议于你而言什么也不是。”他端详着她,并没有掩饰眼中的审视。
卫湘并不在意,摇了摇头:“你想多了,多复杂的缘故是没有的。我只是觉得张氏在陛下心中终与旁人不同,与她有关的事我沾染的嫌隙越少越好。否则……”她叹息一声,“君心多疑的道理你也清楚,现在陛下肯信我,自然看我处处都好。可来日一旦有了嫌隙,我在张氏之事上的每一分瑕疵都会化作他心里的刺。到时他便可心安理得地略去自己授意我做的事,只当是我步步为营才致张氏离世了。”
……她始终对此很是警惕。正因这种警惕,她到最后关头都没敢劝他赐死张氏,不得不大费周章地想法子让张氏自尽。
容承渊神情复杂,打量着苦笑摇头:“你提防到此等地步,我都想替陛下说句话了。他如今是当真信重你的,你不妨放宽心,自己也轻松些。”
卫湘抬手勾住他的脖子,低眼道:“我知他待我极好。可是你看,连你也只敢说他‘如今’是当真信重我的。”
容承渊一愣,再说不出什么了。
卫湘笑笑,温声道:“听我的吧。不止此事,关于张氏的桩桩件件我都在力求周全。我不能妄求他一辈子待我如初,可张氏荣辱兴衰都是拜他所赐,他来日若想把这些都怪到我头上,那不能够。”
“好。”容承渊轻轻点头。
他其实很想问:那对我呢?
你更信我吗?
可这么问太傻了。她已分明表露出对他的信任,他非要听她亲口说,听来执拗得幼稚。
容承渊平复心绪,凝神思量道:“若力求万全,你要如何将这事知会陛下?张氏已死,你再做什么都刻意。”
“谁说我要知会陛下?”卫湘轻笑,“张氏已死,整个张家也已翻不了身,昔日之事对陛下而言早已无足轻重,只为着他,大可不必这样画蛇添足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容承渊旋即反应过来,“是为皇长子?”
“嗯。”卫湘点头,“但你若问出什么,也不必直接让皇长子知道,咱们且将真相握在手里便是。”
容承渊斟酌着利弊,提议道:“若真有张氏的手笔,也不妨直接让他知晓。他如今恨你是因张氏照顾了他几年,张氏却败在你手里,可若他知道生母是因张氏而死,那就大不相同了。”
话毕,目光一定,只见卫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他哑了哑,了然:“你并不想和皇长子握手言和。”
“嗯。”卫湘耸肩轻哂,“倘我没得选,做个与他相处和睦的继母自然是好。可如今我与他谁离那位子更近还不好说呢,我为什么要握手言和?”
她已将皇长子视作对手。既是对手,死去的对手才是最好的。
元后亡故的真相固然可作见面礼,但更可作刀。
容承渊对她这话并没有太多惊异,沉吟半晌,复又点头:“我想办法,应也不难。只消她别一味地想自尽殉主,那就留有余地。”
“你必能行的。”卫湘柔软的唇在他侧颊上一触。
又来这套。
容承渊心里笑着,面色肃然:“再来一下。”
卫湘一愣:“什么?”
容承渊认真道:“若佩这事很费心力呢。”
卫湘边翻眼睛白他,边又凑过去,薄唇在他脸颊上用力一按,停了近有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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